灭国后,她成了敌国太子的金丝雀
第1章
赫连诀前脚刚走,秦怏怏便让婢女桃夭去小厨房端来一碗避子汤。
那药的味道又苦又涩。
秦怏怏每次都要配着一块蜜枣才喝能得下去。
她每次都会把药喝的很干净。
桃夭接过空碗时,脸色并不好看。
她皱着眉,看向秦怏怏,问道:“姑娘,这避子汤喝多了最是伤身。有多少女子只喝过几次便一生都无法生育了,你可知?”
秦怏怏用手绢儿擦了擦嘴角,漫不经心地看向桃夭:“那又怎样?”
她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从东宫逃离,也不想给赫连诀生孩子。
永远不能生育,才是她想要的。
秦怏怏拿起妆台的镯子,重新戴回了自己手上。
这镯子是她阿娘留下唯一的遗物,她总是不肯摘。
可偏偏赫连诀不愿意看到。
每每赫连诀来找她时,她都会提前把镯子摘下,藏到首饰匣子里。
昨晚她没摘,是戴着入睡的。
更是她没想过,赫连诀会在自己与太子妃的新婚之夜来找她。
赫连诀摸到她手上那块触手生凉的镯子,便用力生拽了下来。
她喊疼,他也不肯停手。
那是她母族的东西,赫连诀讨厌的要命。
她阿爹阿娘,赫连诀同样不喜欢。
所以他带军出征,亲手灭了南唐,俘虏了她阿爹。
又亲手把她的阿爹阿娘送进了北齐的监狱,被北齐皇帝赐毒酒而亡。
阿娘死前却告诉她:“怏怏,以后千万跟着赫连诀,只有他能让你在北齐活下去!你不可以忤逆他,不可以惹他生气,要哄他高兴,知道吗?阿娘说的话,你可记住了?!”
“阿娘,是他害的你和阿爹这般,怏怏做不到。”
“忘记仇恨,你必须得做到!”
阿娘扇了她一耳光。
然后仰头将她手里端着的那杯毒酒一饮而尽,就这样死在了她面前。
“怏怏,娘也舍不得你,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……”
秦怏怏看着阿娘没了呼吸的身体,麻木地流着泪,哭着重复道:“阿娘,我记下了,我全都记下了!”
阿娘告诉她,不可以忤逆赫连诀。
她记住了,就连做梦也不敢忘。
于是杀父母之仇,她便不敢再记得。
她只记得母亲死前的话。
活下去。
不顾尊严的活下去。
她早已不是灭了国的南唐公主,而是北齐太子赫连诀的一个通房,豢养在太子府的一只供他把玩的鸟雀。
“姑娘,您纵然对殿下没有感情,可他心里总是记挂着你的。昨晚他放着太子妃的空房不去,来您这儿,便是心里有你。”
桃夭是赫连诀把她带入府后,赐给她的婢女。
听话又忠心。
可劝慰秦怏怏时,还是不自觉的向着赫连诀。
“他这哪里是为了我好,分明是在给我树敌,生怕我在这府里活的太容易。”
秦怏怏托腮,看向镜中的自己,沉思着。
大婚当晚,太子竟然不去太子妃的房里过夜,反而来找一个通房。
这不是明晃晃地打太子妃的脸吗?
若太子妃是个柔弱的,好心的,便会克扣这通房的月例和吃食。
若是个凶悍的,即便要了这通房的命,也是说得过去的。
太子妃入府前。
秦怏怏也不是算不上是赫连诀的心尖宠。
他们的关系,平日里连话都很少说两句。
她这样低贱的身份,太子妃若是想拿捏她,简直轻而易举。
难道还指望赫连诀能帮她?
那必然是指望不上的。
秦怏怏不知道太子妃是个什么性子。
第2章
只知道她是当朝陛下的外甥女儿,长公主独女,号安宁郡主,是皇亲。
容貌也是倾国倾城。
还是陛下特意指婚给赫连诀的。
只是秦怏怏不知道,这样好的人儿,昨夜赫连诀为何没在她那儿过夜。
反而来找她。
害得她昨晚偷偷藏起来的一碟子奶汁角都没机会吃掉。
她想着,觉得烦了,便跟桃夭要吃的。
“桃夭,把我藏着的那叠奶汁角拿来,我饿了。”
桃夭还在替自家主子担心,秦怏怏却先惦记上吃的了。
“姑娘,你快吃吧。赶紧吃完,如果让太子殿下发现了,他定要训斥您的。”
秦怏怏嗜甜如命,恨不得一日三餐只吃些甜的发腻的糕点。
而赫连诀偏不让她吃。
秦怏怏觉得,他就是喜欢跟她逆着来。
然后反过来再说她不听话。
于是秦怏怏不敢明着要,就花了点银子,买通了后厨做饭的周娘子,偷偷替她做些甜食。
这酥脆奶汁角是周娘子的拿手糕点,甜而不腻,味道直让秦怏怏上瘾。
“刚才那药苦到胃里,现下吃点甜食,真是刚刚好~”
秦怏怏正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。
门口便传来一阵音量颇高的问候。
“哟,秦姑娘,您看着面色红润,身体健康的,这吃的是哪门子的药啊?”
进门的是风鸢,是太子妃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之一。
看到风鸢进来,桃夭连忙行了礼,唤道:“风鸢姐姐。”
风鸢这种级别的丫头,主子不仅是当朝郡主,是太子妃,也是未来的皇后娘娘。
身份贵重,甚至比秦怏怏这种通房丫头还要高的多。
她一进门,秦怏怏便心知肚明。
是昨晚赫连诀种下的孽果到了。
她起身,客气道:“风鸢姑娘过来是……”
“郡主请秦姑娘去一趟凤鸾轩。不为别的,只想见见姑娘。”
风鸢语气还算稳妥,只是脸色已经挂不住了。
昨晚就是秦怏怏害的她家姑娘大婚当夜独守空房。
她如今能这般好好说话,便已是长公主府里出来的体面。
风鸢看向一旁桌上还未收下去的药碗,打量着问道:“你这喝的,该不会是坐胎药吧?”
秦怏怏犹疑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
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她在偷喝避子汤。
如果让赫连诀知道了,他专门请太医专门为她调配的坐胎药,被换她成了避子汤,他肯定会气的发疯。
说不定还会杀了她。
去年她只是无意间提了一嘴,能不能不喝这坐胎药,赫连诀便差点掐死她。
与其这样,倒不如干脆承认这就是坐胎药。
昨晚那种事,既已发生了,太子妃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。
再多这一件,也无妨。
左不过是多被苛待些日子。
也比被赫连诀要了小命的好。
风鸢听完,狠瞪了她一眼,扭头便走。
秦怏怏在后面跟着。
她边走,嘴里还阴阳怪气地嘲讽着:“有些人已经是下贱坯子,还当自己是公主呢,做着春秋大梦,还想给咱们太子殿下添孩子?真是可笑!”
这话桃夭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。
这药明明是合太子让喝的,也是太子想要她家姑娘生孩子。
但迫于风鸢的身份,她只能敢怒不敢言。
而秦怏怏内心则毫无波澜。
她觉得风鸢说的没错。
每天除了吃,就是给赫连诀赔笑脸的秦怏怏,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高贵的南唐公主了。
到了凤鸾轩,风鸢让秦怏怏先在正殿跪着,她去请太子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