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门最强道子的她,一睁眼,从最年轻的玄术师,穿成蠢笨无脑的侯府主母,即将要被婆母赶下堂! 更坏的消息是,连同皇椅上的皇帝都想她死! 她望天,为啥我是最惨的那个啊! 她想远离炮灰,和离保命,却发现,炮灰们都能听见她的心声? 要命了! 这么悲催? 最后好在,她的道门秘术还在! 且看最强道姑奶奶如何在绝境下逆风翻盘!
第1章
“夫人,出事了!”
一名仆妇匆匆赶到荣喜堂,隔着微风拂动的竹帘对屋内喊话。
一名四十多岁,保养得宜的中年妇人斜倚着软榻,满脸疲色,身后一名丫鬟正在给她捏肩。
“何事?”
妇人闭着眼睛问话,声音沙哑。
仆妇弯了弯腰,压低音量,“是少夫人,她她她,她……”
吱呜半晌,终不成语。
妇人睁开眼,眉头紧皱,语气不耐,“她怎么了?”
仆妇扑通一声跪下,急急低语,“夫人,少夫人撞邪了,您快去看看吧!”
妇人挥退捏肩的丫鬟,沉声问道,“她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仆妇胆战心惊地道,“奴婢,奴婢不知道怎么说。少夫人的事有鬼神在上头管着,我等凡人不能口述笔书啊!”
中年妇人面色微冷,轻哼道,“有鬼神管着,不能口述笔书?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神敢在我宁远侯府作祟。我余家一门双侯,煌煌贵气,足够将它镇杀!”
此处乃宁远侯府内宅。老侯爷余成望承袭了祖上的宁远侯爵位,中年妇人乃宁远侯夫人,名唤苗萍翠。他二人的嫡子余飞翰南渡途中多次击退蛮夷追兵,被皇帝封为忠勇侯。
大周丢弃了半壁江山,在临安建立新的都城,宁远侯与忠勇侯便是这新都内首屈一指的勋贵。
苗萍翠不惧鬼神自然有她的底气。
“走,去看看!”
苗萍翠站起身,满脸不虞地往外走,冷冷说道,“今日是侯府挑选嗣子的大日子,她方众妙若是心有不满,借鬼神之名作妖,我决不饶她!”
说来也是家门不幸。忠勇侯余飞翰成婚三载都不曾与妻子圆房,正准备圆房的时候,蛮夷渡江打了过来,他只得披挂上阵,抗击敌军。
三月前,八百里急报送到新都,言说蛮夷虽被大周军队击退,主将余飞翰却被暗箭射中,落入长江,死无葬身之地。
收到消息的宁远侯当即决定要把庶子余飞虎记在苗萍翠名下,充作嫡子,将来好立为世子,承袭爵位。
当年苗萍翠怀孕的时候差点被余飞虎的母亲刘氏害死,苗萍翠自然不能够收养仇人之子。
她思来想去,决定釜底抽薪,于是联合族老们向宁远侯余成望施压,要在族中选一个聪明好学,秉性纯良的孩子过继到已死的余飞翰名下,当做嗣子培养。
出于各自的私心,族人们自然千万个乐意。
国运衰微,山河破碎,想要在此世立足,家族便是一股牢不可破的力量。宁远侯余成望不敢与族人离心,只得放弃扶持庶子的想法。
今日就是挑选嗣子的日子,对苗萍翠来说是一件大事。想到等在院外的两个孙儿,她心头一热,掀开竹帘走得飞快。
方众妙今儿个若是坏了她的好事,她定然要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!
片刻后,苗萍翠已来到一间布置得极其奢华的厢房内。
府医正用沸水煮过的白布一圈一圈裹住方众妙的额头。昨日方众妙忽然晕倒,撞上桌角,太阳穴的位置戳出一个血口子,昏迷了整晚,今早才醒。
方众妙单手支额,闭目拧眉,似乎颇为头疼。
听见婆婆的脚步声,她没有睁开双眼,起身迎接。
她的三个大丫鬟围在她身边,神情都很恐惧。
把苗萍翠找来的那个仆妇站在门口,眼神躲闪。她是方众妙的奶娘董氏。
苗萍翠上下打量这个儿媳妇,没看出哪里不对。她正准备开口询问,四面八方忽然传来一道缥缈清婉的声音。
【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。】
【可我知道天是蓝的,树是绿的,花是红的。我还有常识和学识,我唯独不知道周围这些人是谁,自己又是谁。】
方众妙卷翘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,似要睁眼。
须臾,睫毛却又安静地覆盖。
那悠远缥缈,宛若九天梵唱的声音飘荡在半空,【现在是我最虚弱的时候。猛虎负伤,不可示之于豺狼。在这个陌生的环境,面对一群不知是敌是友的人,我必然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失忆。】
【懵懂无知,定会被欺骗利用。】
【听说我刚刚死了丈夫。看这屋内的摆设,我应当是一个有钱的寡妇。】
【有钱的寡妇最是招人惦记,更要谨言慎行。】
【如此,我便假装悲伤过度,闭门不出,谢绝见客,也算正常。】
【之后我再慢慢打探,总能知晓自己的身份。】
睫毛再次轻颤,似要掀开,苗萍翠猛地转身,推门出去,高声留下一句话。
“给你们少夫人找一套华贵的礼服叫她换上,颜色不要太鲜亮。今天是侯府的大日子,穿得这么素怎么成!”
三个大丫鬟连忙低头应诺,再抬头的时候,夫人已经出去了。
方众妙睁开眼,看见的只是一道消瘦匆忙的背影。
“少夫人,您穿这套吧。”
大丫鬟碧桃从箱笼里找出一套藏蓝色镶银边的礼服。
方众妙颔首,“好,我自己换衣,你们都退下吧。”
三名大丫鬟并一个奶娘鱼贯离开厢房,府医也迅速收拾好药箱,躬身告退。
院外,苗萍翠领着一众仆妇站在一棵香樟树下等待。绿荫笼罩,令她略显疲态的脸庞更加阴郁。
她知道儿媳妇换衣服的时候不喜身边有人伺候,故而才有刚才那句话。她要把院子里的人都招来,又不能引起儿媳妇的怀疑。
她盯着奶娘董氏的脸,沉声道,“紫竹轩内所有丫鬟婆子都随我来。”
董氏知道兹事体大,连忙应诺。
侯府最偏远的一座院子内,紫竹轩的丫鬟婆子们站成三排。
苗萍翠问道,“听见的举手。”
那声音不是什么九天梵唱,是儿媳妇的心声!方才她试着将此事说与旁人,却开不了口,也写不了字。某种无形的力量封印了她的嘴和手。
果然有鬼神在作祟!
不过苗萍翠并不感到害怕,反而十分兴奋。她知道,这件事对自己非常有利!
丫鬟婆子们相互看看,有人满脸恐惧,有人疑惑慌张。
听见什么了?为何要举手?
苗萍翠加重语气喝令:“听见的站出来!”
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四个人站出来,她们分别是方众妙的三个大丫鬟碧桃,红柳,绿云,奶娘董氏。
苗萍翠冷厉的目光在人群里逡巡,厉声道,“还有吗?”
丫鬟婆子们纷纷跪下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眼里只有疑惑,并无撞了鬼的恐慌。
苗萍翠观察许久,确定其余人真的没听见,这才带着三个大丫鬟和董氏走进耳房密谈。
她并未发现,当丫鬟婆子们跪地俯身时,有一个粗使丫鬟将额头磕在地上,藏起自己怒火中烧的双眸。
室内,碧桃、红柳、绿云、董氏战战兢兢地看着苗萍翠。
苗萍翠悠悠然坐下,尖而长的手指甲有规律地叩击桌面,发出轻微响动。
在这一声声的敲打中,四人渐渐汗流浃背。
苗萍翠盯着董氏,徐徐开口,“听说你儿子欠了不少赌债,赌坊那边扬言要剁掉你儿子的手?”
董氏连忙磕头,声音砰砰作响。
苗萍翠盯着碧桃,“你想嫁给大管家当正头娘子吗?”
碧桃呆了呆,脸颊顿时染得绯红。
苗萍翠笑望绿云,缓缓说道,“你有六个姐妹,一个幼弟,祖父祖母都已经年逾古稀,叔伯并你父亲,总共三房,全都住在两间破败的茅草屋。一大家子人,二十几张口,全靠你一个人的月钱过活。难道你不想他们生活得好一点吗?”
绿云眸光闪烁,意念动摇。
苗萍翠最后望向红柳,玩味道,“少夫人的金镯子怎么在你手上?我见她昨日还戴着。莫不是你知道她失忆,从她妆匣里偷拿的?”
红柳连忙把手背在身后,使劲儿拉扯衣袖。
苗萍翠嘲讽地笑了笑,一一扫视四人的脸,说道,“你们是最了解方众妙的人,我要你们博取她的信任,引导她亲近我,被我掌控,还要每日监视她的一言一行,一举一动。事情若是办成了,我留出一间旺铺给你们分红。”
四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眼里满是犹豫,却又闪烁着贪婪的光。
苗萍翠抬起手,看着自己修剪得宜的指甲,漫不经心地开口,“听说方众妙最赚钱的铺子,一年能有几千两收益。你们四个人分,每人少说也有几百两。”
四人脸颊涨红,呼吸陡然加重。
苗萍翠很满意她们的情绪变化,站起身幽幽说道,“限你们三日之内找出方众妙的库房钥匙、账本、地契、银票、房契,还有方家家奴的身契,尽数交予我。她的嫁妆我要全部掏空。届时,我会把你们的卖身契归还给你们。你们得了铺子,得了银钱,去外面自立门户不好吗?”
四人心头一热,连忙应诺。
找到这些东西的时候,她们还可以私底下侵吞一些财宝。一个旺铺就想打发她们,简直做梦!
苗萍翠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,也不点破。东西到了她手里,之后是杀人灭口还是斩草除根,还不是由她说了算?
要不是儿子死了,两个孙儿需要嫡母照顾抚养,她真想直接弄死方众妙。
心声出现的时机刚刚好,也不知两个孙儿能不能听见。若是好好利用,能做成许多事。
方众妙啊方众妙,你的钱财合该给我孙儿花用,你的人脉合该给我孙儿铺路。你生是我余家的奴,死是我余家的鬼奴。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!
等两个孙儿长大,有了前程,我便一碗毒/药送你上路。
猛虎负伤,不可示之于豺狼?哈哈哈,我的确是豺狼,只可惜你不是猛虎。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,在惩罚你呢!
思及此,苗萍翠压下杀心,把四个银锭子赏给董氏四人,这才笑着走向紫竹轩。
第2章
苗萍翠推开房门,满脸慈爱地看向站在屋内的女子。
方众妙长了一张好脸,与她父亲像了八分,只是面部轮廓更为柔和,五官看似寡淡,实则神韵内藏,更似陈酿,看的久了竟渐痴迷,只觉清丽无双,超凡脱俗。
只可惜她长得再好,气质再佳,儿子就是不喜。出嫁前她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,现在不也成日里以泪洗面?
思及此,苗萍翠眼中闪过一丝快意。
方众妙正在轻抚略有些褶皱的衣袖,不曾看见婆婆嘲讽的眼神。
半空中,清婉动听的心声飘飘荡荡,似远似近:【真是奇怪,我明明有常识,也能自理,却穿不好这套礼服。】
【我总觉得自己与这个宅院,这个皇朝,甚至这个世界格格不入。】
【我到底是谁?】
眼里涌出迷茫,抬眸的时候,方众妙却又收敛了所有脆弱。看见站在门口的苗萍翠,她并无异常的神色,心声却暴露了她的懵然无知。
【这是谁?】
疑惑只在一瞬,方众妙就已经盈盈下拜,柔声唤道,“母亲,您来了。”
心声虽是猜测,却极为笃定:【仆妇成群,锦衣华服,珠翠满头,这人的身份应当比我略高一筹,年龄四十一二,那她必是宁远侯夫人,我的婆母。】
不错,有眼力,头脑也聪慧,不愧为方辰子的女儿。只可惜你能力再强也斗不过老天爷。天要亡你,你一介凡人如何抵挡?你的心声就是你最为致命的弱点。
往后你注定是我余家的垫脚石。
苗萍翠心中快意,脸上的笑容便更加和蔼。
她慢慢跨入门槛,关切地问道,“妙妙,你额头的伤好些了吗?还疼吗?”
方众妙摸摸额头上裹缠的白布,回道,“不太疼了,多谢母亲关心。”
苗萍翠走上前,拉开方众妙的手,嗔怪道:“伤口还未愈合,不能乱摸,你忍着点。”
复又询问,“挑选嗣子的宴会你还能参加吗?若是身体支撑不住,我便给你告个假。想来你公公不会怪罪。”
方众妙清冷的眼瞳里泛起微澜。
心念电转,心声浮动:【嗣子会过继在我名下,当我的儿子。他需要我抚养,唤我母亲,花我的银钱,消耗我的精力,将来还会继承我的嫁妆。在某种程度上,他将影响我下半辈子的命运。】
心声停顿片刻,果决道,【如此重要的一个抉择,我本人怎么能不参与?】
想罢,方众妙摇摇头,面上浮现一抹感动之色,轻声道,“谢谢母亲关心,我伤口只是微疼,勉强坐一两个时辰还是无碍的。族人们全部出席,我身为孩子将来的嫡母,怎么能不在?”
真是个识大体的好儿媳。只可惜老天爷不给你装贤良的机会。你那点算计,老天爷全让我们听见了。
你想参与嗣子的抉择?你想左右自己下半辈子的命运?哼,简直是痴人说梦!
嗣子的人选,我和侯爷早已定好,今日的宴会只是走个过场而已。
苗萍翠越想越得意,脸上的笑容便有些收不住。她走上前搀扶方众妙,温声道,“那我们这便过去吧。族人们应当都来齐了。”
方众妙压住裙摆缓缓而行,声音柔婉,“好的母亲,不劳母亲搀扶,儿媳自己可以。”
苗萍翠顺势放开方众妙的手,假装担忧地说道,“你慢点走,若是头晕就说一声。”
话落,她眸色冷厉地扫视董氏等人,勒令道,“你们注意着点,照顾好你们少夫人。”
四人齐声应诺,走上前簇拥着方众妙。
方众妙被围得严严实实,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神色,心声却泄露了几分不适。
【这些人对我都很了解,而我却忘了她们的一切。我不知道她们能否信任,但我必须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。有她从旁协助,我才能更快地在侯府立住脚跟。】
苗萍翠听见这句心声,眸光不由闪了闪,然后便瞟了董氏一眼。
董氏连忙绕到方众妙身后,替她整理略有些乱的衣领,语带怀念地说道,“小姐,你还跟小时候一样,穿衣服从不让我伺候,自己又穿不好,不是这里乱了,就是那里皱了。你瞧瞧你这领子。”
方众妙极淡地笑了笑,没作声。
董氏整理好衣领,又伸手扶正方众妙头上戴歪的一根银钗。
她打趣道,“小姐还是个孩子呢。自己都没长大,这就要当娘了,时间过得真快。我至今还记得小姐被我抱在怀里哄睡的模样。”
几句话下来,董氏便已彰显出自己与小姐亲如母女的情分。
碧桃、红柳、绿云三人也不甘落后,一个搀扶住方众妙的胳膊,一个弯腰帮方众妙整理裙摆,一个打开伞替方众妙遮挡炎夏的烈日。
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行在紫竹轩内。
路两旁的仆妇们纷纷站定,屈膝行礼。
苗萍翠很满意董氏四人的表现,竖起耳朵听那心声。
方众妙不是要找值得信任的人吗?跟了她十多年的大丫鬟和养育她的奶娘,还不够她信任?
果然,方众妙幽深难测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碧桃、红柳、绿云和董氏的脸。
她的心声飘飘忽忽响在半空,【三个小姑娘是我的大丫鬟,这个老嬷嬷是我的奶娘。我需要的情报可以从她们嘴里套。她们话多。】
刚醒来那会儿,迷茫中的方众妙就已经从四人嘴里套走许多有用的信息。
苗萍翠满意一笑。她就知道方众妙会选择拉拢这四个人。
又走了几步,心声忽然传来,语气略带惊疑,【等等,我似乎不需要套别人的话,我的眼睛就能获取我所需要的一切情报。】
苗萍翠脚步微顿,忍不住回头看去。
方众妙那话是什么意思?什么叫做她的眼睛能获取一切情报?
只见方众妙慢慢行走,清澈却又幽深的双瞳似在赏景,实则有意无意地扫过所有人的脸。
她的心声一句句地响在半空,【这个穿碧绿罗裙的丫鬟命宫粉光大盛,正桃花位于贪狼,红中带煞,一生贪图情爱,却又每每被情爱所伤。男人三两句话就能哄得她团团转。为了男人背叛主子,她是做得出的。她不可信。】
碧桃心中惊跳,火烧般放开少夫人的胳膊。
【这个穿淡蓝色罗裙的丫鬟福德宫乱纹横生,黑气萦绕,是个贪婪无度,自私自私的人。她虽为奴仆,却无忠心,她不可信。】
替少夫人拎裙摆的红柳脚步凌乱了一瞬,表情隐现惊惶。
【这个穿淡绿色罗裙的丫鬟福德宫遇破军,乃破家败业之相。父母宫晦暗,父母身体不康健,多灾多病。兄弟宫细纹交错,色泽灰败,故而兄弟姐妹虽多,却都是她的拖累。她家庭不睦,积贫积弱,心思浮浅,能力极差。她不可信。】
绿云打伞的手止不住地抖了抖,连忙咬住下唇强忍惊惧。
方众妙不经意的目光最后扫向奶娘董氏。
心声幽幽响起,【这个穿黛青色罗裙的老妇,命宫里盘踞七杀,财帛宫里孤悬破军,官禄宫里闯入贪狼,子女宫里坐守擎羊。她近期必会破财,子女有血光之灾,之后牵连全家身陷囹圄。她早早晚晚也是个家破人亡的下场。她自身尚且难保,我又怎能倚重于她?她不可信,更不可用。】
董氏忽然踉跄了一下,连忙抓住旁边一个丫鬟稳住身形。
少夫人在说什么啊?她只是看了一眼,怎么就能一语道破所有人的隐秘和未来?
难道她没失忆?她还记得大家的身世?不可能!心声源自于内心最为直接的念头,不会骗人!
董氏脸色煞白地看向苗萍翠。
苗萍翠心乱如麻,勉强稳住面色继续偷听心声。
方众妙慢慢走着,时而看看周围的景色,仿佛很享受此刻的宁静。
但她的心声却十分冷冽,【这四人的财帛宫都有一条带煞的暗纹若隐若现,应当是刚刚发了一笔横财。四个人同时发财,是巧合吗?】
方众妙垂眸想了想,心声冰冷:【不,世上没有这样的巧合。有人把他们收买了。】
方众妙清浅的眸光扫过苗萍翠的脸,心声不疾不徐,【收买她们的人是谁?是你吗婆婆?】
苗萍翠心里一紧,冷汗从鼻尖冒了出来。
原来所谓的看一眼就能知晓一切是这个意思!方众妙会算命!
方众妙垂下眸子,假装欣赏路边的一丛紫色绣球花。
她的心声满带疑惑,飘荡在半空,【我到底是谁?】
方众妙抬起头看着碧蓝的天幕,眼里涌现出迷茫。
心声脆弱尽去,带上傲然,【我的眼是天眼,我的术是望气。望气之术乃道家顶级相术,上可窥天命,下可勘生死,福祸吉凶一眼分明。我……恐非凡人!】
苗萍翠招手唤道,“妙妙,我听见前头鼎沸的人声了,你快些走。”
看着方众妙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,苗萍翠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:你的确不是凡人!你是方辰子那个妖道的女儿!人人都说方辰子是个神棍,欺骗了先帝,玩弄了世人。可我今天才知道,他不是骗子。他把一身本领都传给了你!
窥天命!勘生死!卜吉凶!若不是这心声,我竟不知道我的好儿媳是个半仙!
你这么有本事,我该杀了你吗,方众妙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