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觉的同桌猛然惊醒,伸手阻止了我。我满眼泪光,怔愣的看着她,她却眼含悲悯。「,这一世,我一定让你达成愿望,你放心飞,那些人渣,我替你解决!」她还告诉我,她重生了。前世,正是她身为朋友的不作为间接导致了我的死亡。再来一次,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伤害我的人。...
第1章 第 1 章节
1
我挠了挠头,眼角带泪,把刀塞进抽屉,看着她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,忍不住问。
「同学…我们关系很好吗?」
同桌表情呆滞了一瞬,撇着嘴:「我不管,反正从今以后,你去哪我去哪,我要当你最好的朋友!」
她伸出手:「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,以后我跟你一起面对。重新认识一下,扶桑同学你好,我叫于童欣,很高兴成为你的朋友。」
我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她手心里:「你…你好……」
同桌,不,于童欣笑弯了眼,握着我的手非常暖。
看着那双交织在一起的手,我愣住了,居然有人要跟我做朋友?
我天生不爱说话,性格也非常内向,在班里一直都是小透明的存在。
可高二这年,不知道做了什么事,让校霸将矛头对准了我,美其名曰要撕下我这朵小白花伪善的外衣。
我不懂,我犯了什么错,只是从那刻开始,我的苦日子来临了。
我们学校每年都会按照成绩重新分班,将一个重点班跟七个普通班隔开,校霸为了跟我分到一起,买通了老师,提前拿到了分班考试测试题的答案,成功跟我一起来到了重点班。
重点班里的人个个冷漠,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成绩,对周围发生的,但没涉及自己身上的事一概不理。
别人受了委屈可以回家,可我不同。
在家里因为有弟弟的存在,爸妈眼里我好像也是个透明人。
我不能生气,否则就该骂我不让着弟弟了。
久而久之的压力,成功让我患上了抑郁症,一旦别人太过注视我,我就会浑身不自在,接着就是发抖、震颤。
忍受压迫时间长了,我就开始了几次三番的自杀,可一旦被成功解救后,得到的总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。
妈妈说,我浪费了资源,让他们在我的事上分心。
妈妈还说,既然我这么想死,为什么不马上去死。
在这段黑暗的日子里,我忍受着家庭的矛盾和校霸的压力,手腕上添了大大小小的伤疤,夏天都只能穿长袖遮盖。
而我这次提起刀,也只不过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——校霸将我的笔记都撕碎了,泡在水里。
她边笑边说:「听说你想考清华?扶桑花,你放心,有我在的一天,你就只能去辍学烤地瓜!」
我看着拖把桶里泡了脏水的笔记碎片,眼泪糊上了眼睛。
那是我熬了一周夜,才整理出来的复习框架。
没有了那些,高三伊始,我要怎么复习……
2
上自习课时,我忍不住一直偷瞄于童欣,很巧的是,她也在看我。
不,不巧。
准确来说,从握手之后,她就一直盯着我看。
「那个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?」我试探着开了口。
于童欣摇摇头,趴在桌子上,目光扫视我伤痕累累的手腕:「扶桑,你这次…又是为什么呢?」
我垂下眼睛,偷偷告诉她。
只说了他们把我的笔记扔进水桶里,于童欣叹了口气。
「傻姑娘,早说啊,以后你的复习,我给你定,你的成绩,我给你提。想当初,姐姐可是高考宁安市的理科状元……」
我伸出手:「等等,虽然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,但…我们现在是文科。」
于童欣张大了嘴:「啊……」
我看着她的表情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有些突出,猛然听到有凳子挪动的声音,我脸色一白,我知道,我的噩梦来了。
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一本书哐的一下砸了过来,书角正中我额头,一道血痕流了下来。
一道娇俏的女声响起:「哟,什么笑话把我们扶桑花逗笑了?说出来,让我也高兴高兴?」
我捂着额头,疼得说不出话。
指缝里不断往出冒血,我却只顾着收好桌上的作业,不让鲜血弄脏了作业,这可是明天得交的内容。
女生冷哼一声:「装什么装,我倒要看看,你……」
没等我反应过来,于童欣从她桌上的抽纸盒里猛抽了几张,给我捂在额头上。
她冷冷的声音传去:「这位大姐,你有病吗?有病治病,别在教室里乱咬人。」
我顾不上头,抬头呆呆地看着她。
这么长时间,第一次有人,为了我发声。
不知是疼的还是感动,眼泪很快盈了出来。
说话的女孩,是学校出了名的小太妹——王心怡,名字很甜,但却是个十成十的恶魔。
她会因为别人跟她撞衫而把人家的衣服扯烂,逼人家只穿内衣上课。
她会因为别人见面没跟她打招呼,让那些阿谀奉承的跟班上去扇人家嘴巴子。
她会因为别人将暗恋对象的名字写在桌兜上,而让人把她的桌椅扔下楼去。
不只是这样——
她还会…把不听话的老师设计调走。
这一切,只是因为她舅舅是学校副校长。
学校里的所有人,对她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大家虽然不喜欢她,却不得不奉承她,只期盼这个人能赶紧毕业,赶紧离开学校。
而此刻,她将矛头对准我,理由也很简单。
觉得我看起来非常娇弱,她看我很不顺眼。
3
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骂她。
班里有些好事儿的已经抬头看了过来,王心怡脸上有些挂不住,一挥手,随即第二本书也飞了过来。
「你是个什么东西?还给她出头?你是她爹?」
我侧过身试图躲开,于童欣一个闪避,书牢牢的被捏在了手里。
她上下垫了垫,摇了摇头,喃喃道:「不够厚。」
随即弯下腰从抽屉里翻出来本厚重的新华字典,一个后撤步,将字典朝她头上扔了过去。
「不是喜欢扔书吗?怎么,你上辈子是狗,见着飞盘就爱咬?」
班里哄堂大笑。
王心怡靠在那里,显然没想到她会还手,被厚字典砸了个正着,整个人仿佛懵了似的,出溜着滑在座位上,扶着脑袋连声唉哟。
在我们班,是没人管这种行为的,大家只会顾好自己。
第一次看她吃瘪,竟然觉得头上也不疼了。
我噙着笑,还没反应过来,于童欣就拉起了我的手:「走,我们去医务室。」
我任由她拉着我走出去,走上三楼医务室。
我一手扶着额头,一手被她拉着,能感受到,她比我还紧张,她的手心里盛满了汗渍。
「扶桑,你怎么不知道还手呢?」
我摇摇头:「马上就毕业了,我想专心准备考试……」
她回过身来看我:「我知道,可是,她们只会觉得你好欺负,这样下去,你要怎么复习?」
我摇摇头,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。
难道我还手了,她就不会继续欺负我了吗?
医务室的老师给我上了药,头上黏了块不大不小的纱布,班主任来的时候,于童欣还在陪着我聊天。
老师拧着眉,不分青红皂白,推门进来就说:「扶桑,这种关键时刻,你怎么能跟同学闹矛盾呢?看,现在不仅影响了你自己的复习进度,而且还导致班级学习氛围下滑,你……」
我垂着头听着,这里的每个人都向着她,我已经习惯了。
于童欣越听越不对劲,蹭的一声站起来。
「胡老师,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吧?明明是王心怡先动手的,她这么长时间对扶桑进行校园霸凌,您们就看不到吗?再这样下去的话,扶桑胆小,我不同,我一定会替她报警的,还会让我当记者的姐姐来采访一下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」
班主任本来打算发飙,可一听她想把事情闹大,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。
「…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跟扶桑关系这么好的,但是现在是紧要关头,一定要好好高考,好好毕业,不行的话…你就休学在家复习吧。」
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我说的,我脸色一白,这就是传说中的打不过躲得过吗?
可是,如果我回家的话,只怕复习氛围还不如现在……
于童欣冷哼了声:「谢谢班主任费心,以后扶桑的日常生活和复习都有我陪着,别说一个王心怡了,就算…,当然,我们只想学习,是不会闹事的。」
班主任觉得脸上挂不住,推开门就走了。
我担忧的看着她:「你这样说班主任,恐怕……」
她嘟囔着:「没事,反正有人……」
我没听清,让她再说一次,她却怎么都不肯说了。
4
放学铃响了。
今天在于童欣的帮助下,我还搞明白了好多以前不懂的数学题。
看来,她说她是理科状元还真不是吹的,那些在我看来晦涩难懂的数学题,经过她的点拨居然一下就通了。
可是,居然转眼就到放学时间了……
想到一回家自己会面对什么,我不由得心里发憷。
在学校,在王心怡的压力下,我好歹还有一丝喘息的时间,能拿来学习。
可一旦回了家,就真的没有自己的时间了。
弟弟有事,得围着他转。
弟弟没事,得围着灶台、马桶转。
我在家里的角色,不像个马上要高考的考生,更像是个保姆。
放学路上,于童欣说什么也要跟我一起走。
就着昏黄的路灯,我开了口:「童欣,你说你是重生的,那…前世的我,是怎么样的?」
她的脚步一顿,不自在地开口。
「前世…我们就是好朋友,只不过那时的我面对你被欺负,远没有现在这么勇敢。后来……」
我侧目看向她:「后来怎么了?」
她停下,猛的抓紧我的手。
「后来,你就自杀了……在自杀第十一次的时候,终于成功了……」
「扶桑,答应我,无论如何,都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好吗?之前我无法陪你,但以后,我会在你面前保护你的,你只管坚持自己的目标,我会一直送你,直到你上了大学为止。」
内心柔软的角落好像被触动了,鼻子一酸,我看着她认真地点头:「好。」
说话间,就回到了我家楼下。
钥匙插进孔的一瞬间,我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。
「你这死……」
未见其人,先闻其声。
妈妈尖锐的嗓音响起,她正从屋里往客厅走,看到我身后还跟着个人,收了神色。
「有同学来了?那你今天就回去看书吧,不用做家务了。」
我点点头,不想跟她说话,正准备往自己屋里走的时候,妈妈叫住了我。
「扶桑,下次不要再往家里领人了。」
我脸上一红,仅剩的那点自尊心开始吞噬着我。
妈妈,怎么能当着于童欣的面这样说呢?她不是一般的同学……
回了屋,我强装笑意,让她坐下一起复习。
我的卧室很简单,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床,平时学习的时候,我只能坐在地上,把书本放在床上。
本来习惯了的生活,可童欣这么一来,我竟觉得有些窘迫尴尬。
可她没说什么,学着我的样子,盘腿坐在地上,把书本放在床上,开始教我刷题。
我写作业的时候,她在四处打量我的卧室。
其实没什么好看的,十几平米的地方,一眼就能看完。
「其实我挺好奇的,你爸爸妈妈既然这样…不喜欢你,可你的名字非常好听。看来,他们是用心给你取的……」
我笔尖一顿,殷透了卷子的纸背,不小心蹭在了床单上。
「你不知道吗?扶桑花又叫死人花,而且在我们老家,桑字跟丧谐音,我不是家里的宝贝,我是影响弟弟长子之位的丧门星。」
5
许是没听过这样的解释,童欣愣住了,看着她的表情,我却释然了,招了招手:「过来看看这道题,我不大会……」
童欣下意识探过来身子,我凑上去一看,唇畔从她耳边擦过,她居然下意识红了脸。
真好玩。
她流利的给我讲题,看我认真做时,说:「我去跟你妈说,让你去我那住两天怎么样,直到…高考完」
我压下心里的高兴,终于能脱离这个环境了。
可下一刻,想到妈妈的反应,我犹豫了。
「算…算了吧,她们不可能同意的。」
童欣笑出了声。
「不试试,怎么知道呢?」
我把手里的东西做完,就跟在童欣后面出门了。
她往前走了几步:「阿姨您好。」
妈妈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,弟弟守着眼前一堆剥好的瓜子仁,掬成一捧送进嘴里。
两人听到了,但眼睛都不带抬一下的,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「嗯」。
童欣深吸一口气:「阿姨,我今天来,是想向你们借扶桑同学一段时间,她学习不错,我想让她去我家住一段时间,帮我补补课……」
我看向她,她学习比我好多了,看来为了让我过去,这瞎话编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。
意料之中,妈妈一口回绝,终于正眼看了她。
「不行,扶桑留在家里还有事情做,你学习有困难是你的事,而且,在学校的时间不就够了吗?」
于童欣摇摇头:「学校进度太快,我得从头开始补。这样吧阿姨…扶桑在我家的吃住我负担,同时我还会给她相应的补课费……」
一听有钱,妈妈眼睛顿时一亮,撇着嘴说:「给她干啥,那孩子又不会用……」
弟弟竖着耳朵也听到了,轻轻用胳膊肘扛了扛妈妈,做了个“我要”的口型。
妈妈了然的拍了拍他的手臂,看向于童欣:「同学,你能给多少?」
她沉思着:「一个小时二十怎么样?」
妈妈和弟弟同时掰着手指头算,放学后到第二天差不多有八九个小时,这样算下来,那一天就能挣小二百块钱!
现在离高考还有三四个月,足足能挣两万块!
他俩对视一眼,喜形于色。
可过了一会,妈妈又说:「你一个高中生,怎么会有这么多钱,不会是骗我们的吧?想把扶桑拐走……」
童欣撇嘴一笑:「阿姨,你想多了,我一个女孩,能做啥事。我家里是做生意的,你要是不信的话,这张卡里有六千块钱,就当预支这个月的家教费了……」
妈妈喜滋滋的接过,童欣说,她以后每个月都会往里打钱,但是她只有一个要求。
给她补课期间,也就是一直到高考结束前,他们都不能去打扰我,影响我们的补课进度。
妈妈虽然有些迟疑,但在这么多钱的诱惑下,还是很快就答应了,还马不停蹄的帮我收拾了些行李,让我带上书包赶紧走,生怕于童欣反应过来以后反悔了。
弟弟虽然不想让我走,不想失去我这个保姆,但看在钱的面子上,他们还是很容易就放过了我。
站在家门口,我不禁叹了口气:「童欣,值得吗?」
她没带一丝犹豫的点点头:「能拯救你,就值得。」
我捏了捏拳:「以后…我会还你的。」
她笑出了声:「好,我等着。」
没走几步,弟弟和妈妈欢声笑语的声音从窗户里飘了出来。
「有钱了,咱们有钱了!没想到那赔钱货还有个这种有钱朋友!等下次,一定让她多吐点出来!」
「是啊妈,没想到姐姐还有这种冤大头朋友?看来以后咱家有靠山了……」
我俩听得一清二楚,我脸上露出一丝尴尬:「童欣,她们……」
她接上我的话:「她们是她们,你是你。」
我俩就这样一路聊天一路走,没一会就到了她家,她家不小,只是她的卧室,就比上了我家的客厅,我站在门口,犹豫着不敢进。
她早已换了鞋,在玄关处朝我笑。
「进来吧,我爸妈常年出差做生意,家里就我一个人。」
做了半天思想工作,我才准备好。
看着她明媚的笑意,我想,以后,怕是要跟眼前这个人分不开了。
第2章 第 2 章节
6
一切收拾好以后,已经是深夜了,我们睡在一张床上,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声。
这是头一次,我睡得如此香甜。
我甚至还做了个梦。
梦里,于童欣仍然是那个保护我的角色,在她的陪伴下,我顺利通过了各种模拟考试,甚至在高考时都发挥了自己的超常水平。
终于到了查分那天,看着准考证号和名字一行行的出来时,我激动的捏紧旁边人的手,期待看到自己的分数。
「扶桑?该起床了。」
一道声音把我拉回现实,于童欣穿着睡衣,早已坐起来,叫我起床。
我睁眼发现,自己手里还捏着人家的衣角,脸上一红。
她不介意的笑笑。
「我是说,该上学了。」
我赶紧起来洗漱收拾,没一会就打扮好了。
一身清爽的蓝白色校服,扎了个利落的马尾,再看于童欣跟我的同款造型,脸上不由得笑开了颜,主动拉上她。
「我们走吧。」
走到校门口的时候,正准备抬脚迈进去,身侧突然一股大力抓住了我,把我扯的向后一个踉跄。
「喂,小白花,你朋友打了人还想继续上学?」
那声音…是王心怡!
我抬眼看去,她跟她的跟班们一起,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,就这样拉住了我,还有不少围观的路人投以莫名的眼神。
我只觉得身体开始发颤,被她们支配的恐惧复又涌上了心头。
扶桑,才好活了两天,你怎么就忘记自己的处境了呢?
现在好了,还把于童欣也牵扯进来了……
我低着头不说话,任由她们来回来去的推搡着我。
「喂,你没挨够揍吗?」
于童欣扯着我,把我保护在身后,自己顶在前面,迎着好些人的目光。
王心怡冷哼一声。
「我打听过了,你这死女人跟她一样,在这学校连点背景都没有,怎么敢给她出头的?对了,上次是我小看你了,这次,小心连你一起打。」
我拉拉于童欣的袖子,小声道:「快走,她们针对的是我。」
此刻,我多想有哪个老师能出现,撵走她们。
而不是现在顶着人群,要挨揍的时刻。
王心怡笑出了声。
「怎么着?在这儿演开戏了?我想想,这一出是…破产姐妹?」
「哈哈哈哈哈哈哈」
她的跟班疯狂大笑。
于童欣红了眼,紧了紧拳头:「道歉。」
王心怡一脸难以置信,跟身边人道:「风太大,刚才是有人说话了吗?」
旁边女孩斜睨我们一眼:「哪有人说话,不过是狗叫而已……」
可惜她话还没说完,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的脸都歪了。
于童欣挥过去的手带起了一阵风,还打着哨子。
她冲我无所谓的笑笑,然后甩甩手:「脸皮真厚,打的我手疼。」
那女孩捂着脸,满眼难以置信,但却不敢还手,只能躲在王心怡身后,恶狠狠地瞪着我们。
王心怡悄悄嘀咕:「废物…」,往前走了两步:「怎么,你要在校门口打人吗?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?」
于童欣摇摇头:「我不打人」
王心怡微愣,回过神来刚准备嘲笑她。
于童欣紧跟着道:「可你们…是人吗?」
7
王心怡脸色一变,伸出食指向前点了点,她身旁四个女孩顿时围了上去,将于童欣牢牢困在中间的同时,也把我俩隔开了。
接着,雨点大的拳头就开始往于童欣身上砸。
我正准备张口呼救,可下一秒,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。
被围殴的于童欣没有想象中的惨状,她一手一个,只捏着她们的胳膊,她们就不由得身子软了下去,还有个女孩甚至都不敢靠近她。
王心怡正准备看笑话,可看到她的人这样被欺侮,也有些忍不住了。
她高抬着手走向我,正准备跟以前一样,再次向我脸上扇来。
我不知哪里来的力量,拉开我们距离,抬起脚向她腹部踹去。
这一下,惊呆了她、惊呆了于童欣、甚至惊呆了自己。
我从来没想过,自己也会有还手的一天。
而于童欣眼里,是浓浓的笑意和欣赏,还看着我点了点头。
王心怡也愣了,眼前这个人,还是那个以前任由她们欺凌的小白花吗?
这一脚虽然算不上重,但也踹得她一个踉跄。
「妈的,我跟你拼了!」
她拍了拍校服上的脚印,猛的往前一探,我吓了一跳,差点以为要被她抓到了。
下一刻,一个男声传来。
「学生们,你们在做什么?」
王心怡咋呼惯了,看到有人阻止她,脑子一热,想在她的跟班面前展示自己的牛掰。「关你屁事!」
话音刚落,另一个声音响起:「高三二班王心怡!」
听到这声,她才不甘不愿的看过去,这声音很熟悉,正是她的亲戚,也就是我们的——副校长。
副校长弯着腰在男人的身侧解释着什么,而男人一脸正色的看着我们这边。
饶是我,也明白了男人的身份。
王心怡脸色一白:「校…校长?我说错了,刚才那句话不是对你说的…」
校长摆了摆手。
「你们几个在校门口聚众斗殴,知道对学校造成多大影响吗?现在马上,去我办公室。」
于童欣推开人群,走过来拉住我,率先往校长室走去。
接着,是她们一群人心惊胆战的向前走去。
我们在校长办公室等了二十分钟,他才姗姗来迟。
手里捏着杯子,冷冷扫视着我们。
「说说吧,今天是怎么回事?」
王心怡咋咋呼呼的跳出来:「是她俩,她俩打人!您看看我朋友的脸上和我的校服上!」
她揪过了那个女孩,猛的把她脸往我们这边一扭,脸上果然红肿了一块。
但她的力道,大的也有些离谱,把那女孩揪的一个踉跄,差点摔在校长办公桌上。
校长皱着眉头,打量着她脸上的伤和她校服上我的脚印。
目光看向我们,在于童欣身上停留了片刻。
「说说吧,怎么回事?」
于童欣淡淡道:「没什么,正当防卫。」
我和王心怡向她看去,跟校长说话,这么随意的嘛!
校长显然不信,非要让她说个123出来。
她只能原原本本说出来,还动手揭下了我额头上的纱布,还说可以让医务室老师和班主任来作证。
那天是她先动手的,而今天,也是她叫人把我们堵在门口的。
8
校长点点头,抬手把副校长叫进来,将我们撵出去了。
出门的时候,王心怡狠狠瞪着我们:「走着瞧,你们想顺利高考?除非我死了。」
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,于童欣嘴角一歪:「好的,等你死了我会去看你的。」
王心怡单肩挎着书包,大摇大摆的…离开了学校。
我跟于童欣对视一眼,扭头进了教室。
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。
坐进教室的一瞬间,我只觉得浑身轻松。
看向旁边的于童欣,她也一脸释怀,嘀咕着:「果然还是上学最舒服…」
没一会,班主任板着脸进来了。
她转了一圈,看到空着的王心怡的位子,又看了看低头学习的我和于童欣。
不咸不淡的开口:「高考在即,我们班是重点班,希望我们班的同学可以洁身自好,不要做一些与学习无关的事,不要拉帮结派,争取全班全部重本上线,最好再出几个清北,你们有没有信心!」
班里突然像被打了鸡血似的,每个人都大声说有。
忽视她话里的敌意,此刻我们只想好好学习。
于童欣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,递给我一沓A4纸打印的文件。
「这里是文综的复习集锦,我给你准备的,那些书什么的都不用看了,你把这些知识点背下来,一定能成功。」
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,只是看她的表情,忍不住也把宝押在了这里。
我本来以为这像那种押题本似的,只有一定的概率性。
可读了几页才发现,这简直就是十几本书的浓缩版,任何内容都能在上面找到。
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准备的,明明这些时间都与我在一起……
摸了摸我的头发,她看着我:「好好学,你一定可以的。」
接下来的一段时间,在于童欣的帮助下,我顺利从原来的中下游,在一模考试时跻身到了上游行列。
全年级第十。
我的强项科目是语文和英语,所以只要拿下数学,我就一定有戏。
一模考试完,我开始准备起了第二轮复习。
重新制定了学习计划和内容,继续滚瓜烂熟的死记硬背文综的内容。
现在,于童欣随便抽一页,我都能顺利说出里面的知识点和扩充的内容。
我一旦顺利背出,我们俩就会相视一笑。
不知怎么,看到她眼里的赞许,比我自己会背要有成就感的多。
最近,几乎每堂课都会有老师表扬我。
另外插一句,我已经好久没见过王心怡了,她那些小跟班经过上次的教训,显然也不敢为难我了。
因为于童欣几乎每时每刻都跟我在一起,她们完全没有机会对我下手。
她把我保护得太好了,可是,一旦没有她,我要怎么办呢?
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扶桑吗?
于童欣侧目看我:「怎么了?我让你做的数学题做完了吗?为什么这么看我。」
我甩了甩头,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走,赶紧将本子推过去。
「做完了……」
9
她叹了口气,趴下身子:「你这样做不对,你应该用韦达定理,会很简单……」
我云里雾里的听着,按照她的方法求了一遍,果然又快又对。
我咋了咋舌看着她:「童欣,你可真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。」
她不好意思地一笑,低头看小说去了。
我偷偷瞥了一眼,书名是什么《重生之傻白甜小姐我的菜》,忍不住摇了摇头,看来欣欣的品位堪忧啊。
很快,就在我们每天的互相学习中,不,是我单方面的向她学习中,二模来了。
在这次考试前,我将数学补了起来,大题不敢保证全对的前提下,尽量将每一道小题做到有把握。
数学考试结束了,于童欣一打铃就来考场等我了,生怕有人欺负我。
「扶桑,怎么样?」
我点点头:「还可以…但是……」
她揉了揉我的头发:「没事,考完就不要想了。」
第二天的英语也很顺利,英语是我的强项,我从来不用担心自己英语会发挥失常。
发卷。
做题。
收卷。
接着,就是文综了。
拿到卷子的一瞬间,我深吸一口气。
一模的时候凭借于童欣给我的秘籍,我甚至能写到不少原题。
只是,这次能有这么幸运吗?
草草翻了翻卷子,只看着那些问题,我脸上就不自觉扬起笑意。
这些问题,那些秘籍里提到的有八九成。
我正专心的趴在桌子上,努力靠着记忆,把脑子里的内容腾在纸上。
做到最后一题的时候,我正伏案狂写,差点把中性笔的笔珠写丢了。
好容易写到最后一句话,我看了看时间,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。
十分钟,足够我再检查一遍了。
我松了口气,刚准备停笔休息会,突然一个纸条出现在我桌子上。
动静不小,监考老师一回头就发现了,几步走到我桌前,厉声道:「你在干什么?」
四周鸦雀无声,但能感觉到大家的眼神都在看着我。
一瞬间,我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恰巧这时,斜后方一个女声响起:「老师我作证,她作弊了!」
我看过去,那女孩有些眼熟,却一时想不清是哪里见过。
监考老师噌的一下将我试卷抽走,准备在上面标记作弊,我挡着卷子。
「我没作弊,所有内容都是我自己写的。」
老师这才打开那团纸条,看着上面写的内容。
又看了看我的卷子,狐疑道。
「奇怪,这纸条上虽然是正确答案,但明显,你卷子上的内容要更贴切更精准,还结合了材料……你有这个水平,为什么作弊?」
我松了口气,紧了紧拳头,盯着老师的眼睛。
「老师,我一模的时候考了全年级第十名,我叫扶桑,我没有作弊的理由。」
监考老师看了我一眼,拿着我的卷子,将我和那个作证的女生叫了出去。
她说这是问题卷,得另外处理。
10
散考的时候,于童欣没找到我,她疯了似地跑在每个考场里。
「你们见到扶桑了吗?」
「扶桑去哪了?」
……
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,于童欣慌了。
直到问到下一个人的时候,才知道我们已经去了校长办公室。
二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,这个问题竟然惊扰到了校长。
此刻,我正站在办公室里,坐立难安。
校长看着纸条,又看着我的卷子,听监考老师说完那些话,冷冷的看向那个女孩。
「我好像见过你,说说吧,你是怎么发现扶桑作弊的?」
她被冷不丁一吓,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,嘴硬道:「我…我就是看到了……」
校长冷哼一声:「这么多年,我还从来没见过文综大题作弊的人。」
他把纸条扔在地上,我探头看了下上面的字。
虽然是正确答案,但那字体歪歪扭扭的,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是什么字,如果不是写字的人字很丑的话,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,为了构陷我,她们专门用了左手。
「咚」的一声,大门被推开,我们齐刷刷抬头看去。
是于童欣,她扒在门框上,气喘吁吁的看着我,紧张道:「你没事吧?」
不知怎么,看到她,我总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。
此刻,被冤枉的委屈感也一并跑了出来,我忍不住红了眼睛:「没…没事……」
于童欣像疯了似的,猛然冲上去,对那女孩说:「你们为什么一直捏着她不放?她只是想考上大学,你们……」
女孩被这么一吓,忍不住呜咽出声,缩起了身子,生怕下一秒,于童欣一巴掌呼上去。
校长拍了拍桌子:「够了!事情我会查的,你在这儿叫喊成这样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们了!」
于童欣吸了口气:「不用你查,现在,立刻给我调她的卷子,以及王心怡的卷子!」
监考老师皱了皱眉: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王心怡已经休学在家备考了,并没有参加这次的二模。」
于童欣红了眼:「那就拿她以前的文综作业来看…」
老师也被唬住了,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,看到校长点头默认,才准备去调来两人的卷子和作业。
什么时候于童欣的话这么管用了?
为什么又牵扯到了王心怡?她为什么休学了?这件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?
我被她这些话弄得一头雾水,一时间在那儿坐着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看我的样子,于童欣恨铁不成钢道:「你还不知道吗?这女的是王心怡的跟班,我看,这次就是她指示的……」
校长拍了拍桌子,皱着眉:「行了,结果还没出来,你这么暴躁干啥?」
听这语气,好像他们之前就蛮熟?
没一会,老师拿着几张卷子和本子就回来了。
翻开看了看那女孩的卷子,对着那个字条,老师摇摇头,摊开:「看,笔迹不一样。」
于童欣不死心,非让她继续看看王心怡的作业。
老师依旧摇头:「也不一样。」
于童欣皱着眉:「不可能」,一把夺过老师手里的作业,细细翻阅。
11
手心都被我攥出汗了,如果没有找到他们陷害我的证据…那我的二模成绩不仅会取消,而且还很有可能影响我接下来的复习心情,更可能会影响我高考的发挥。
因为,我发现自己已经不敢再坐在考场里了。
我脸色发白,但我没看到的是,随着于童欣耐心的一页页翻看王心怡的作业时,那个“作证”女孩的脸色,比我的更白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,就在我忍不住出声制止她的时候,于童欣发出一声惊呼:「找到了!」
我凑过去,找到什么了?
那个作证女孩双脚一软,竟然不自觉的跌坐在地,嘴里喃喃着完蛋了。
校长和老师对视一眼,纵使他们没有亲眼见到于童欣所谓的证据,不过看这个女孩的反应也足够了。
于童欣指着王心怡作业上的一处痕迹。
「是这儿,你们看,她写“我”的时候,上面的那一撇是横,而写“国”的时候,会为了追求可爱,把外面那个口画成圆,没有棱角!」
我按她说的看过去,果然,纸条上的“我国”两个字,虽然丑陋,但却非常清晰。
于童欣看着我:「扶桑之前学过硬笔书法,她不可能写出这种字!」
我忍不住捏着她的手,感动道:「欣欣……」
监考老师在校长的示意下,开始盘问那个女孩。
果然,没过多一会,那女孩就带着哭腔道:「跟我没关系,都是王心怡,她说…这样做了以后给我买YSL的口红……」
我们同时皱了皱眉。
校长松了口气:「事情查明了,你们就回去吧。王老师,你做个证人,看她公开道歉后,恢复扶桑成绩,看看大家二模的水平如何。另外,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,你实习的问题……」
监考老师也吓了一跳,她没想到,在她的管辖范围里,居然会有这种事儿发生,更低估了现在高中生的恶意,她们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同学?
她忍不住抓起那个倒地的女孩,道:「二模成绩出来那天,当着全班的面给扶桑道歉,否则就要通知你家长了,你陷害同学,这是人品有问题!这是比考差了更应该批评的事情!」
女孩哭着点头,她也被吓到了。
于童欣拍了拍我的手,让我先回教室,她留在校长办公室里,不知说了什么。
放学的时候,我等着她一起回家。
在我的再三追问下,她都不肯告诉我他们到底聊了什么,这可能是永久的秘密了吧。
12
这个小插曲过后,很快就到了出成绩的那天。
比起那个女孩的道歉,我更期待的,是我的成绩,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的集训和突破,我到底能是什么水平……
班主任抱着一摞卷子,拿着排名进来了,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。
「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,这次二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性质特别恶劣的事!在这种关键时刻,居然还有人还犯这种陷害同学的错!这不仅仅是成绩的问题,更是人品的问题!求学先成人,你连人都有愧于当,怎么能考上好大学呢?」
「当然,我们班不负重点班的名号,全年级前40仍然全是我们班的同学!让我感到吃惊的是,这次,扶桑同学居然一下跃居年级第三,我相信,只要你坚持努力,一定能考上好大学!」
……
全年级…前三?
我难以置信地看过去。
没等我反应过来,老师挥了挥手,让那个女孩进来了。
她不情不愿的站在讲台上,羞红了脸,看着地面。
「扶桑同学…对不起……」
一瞬间,大家的视线都聚焦在了我身上,在眼神围攻、以及这种紧张的氛围下,我好像又发作了,不由得捏紧了于童欣的手。
她看着我,点了点头。
我没搭茬,空气陷入了寂静,同学们都面面相觑。
最后还是在班主任打圆场下,才让那女孩羞红着脸,回了自己班级。
距离高考还有两周的时候,全校都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氛围。
就连我跟于童欣,每天在家里待的时间也短了很多,五点半刚开校门的时候,我俩就冲进了教学楼,第一个打开了班门,开始晨背。
放学的时候,我俩互相挽着,顶着夜色回家。
看着月光下我俩被拉长的影子,我不由得问道。
「欣欣,你高考可以好好考吗?我知道,你的水平要比我高的多……」
于童欣笑了笑:「扶桑,我最大的心愿,就是送你去大学,看你过的好,至于我,无所谓的。」
我急了,猛的扯了她一把,平时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开始有了起伏。
「怎么无所谓?我想跟你去一个大学,不是说好了吗?我…我们一起考上那里的…而且,你最近两次考试,总是专门控分考第四十名,我想你能好好考试……」
于童欣拨开我额头的碎发,叹了口气:「傻孩子,不是我控分,这已经是我的水平了,我前…我曾是理科状元,但现在文科跟我的出入有点大……」
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:「我给你补!」
空气安静了,我们互相看着对方,谁都不肯低头。
终于,她妥协了,叹了口气:「好。」
此后的每一天,与以前她总是给我指导数学相反,教室里,整日都是我追着她让她背书的影子。
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。
因为这样的场景没维系多长时间,就要高考了。
上考场的前一刻,我都没有担心自己,反而一直还在想着,两个星期的突击背诵,童欣能记住多少呢?
13
夏风呼啸,时不时传来两声蝉叫。
我拿到卷子,丝毫没有被外界环境影响,只是把它当成一份平常的考试对待。
这只不过是我的四模考试而已。
我稳稳的考完第一天的内容,在考点前等到了于童欣。
第一天是语文和数学,她不会有问题的。
回家的时候,我们默契的没有提成绩和考试,只是还在不断复习着文综的知识点。
晚上睡前,我闭着眼假寐,心里却紧张得打鼓,明天就考完了,就要给高三生活画上句号了。
突然感觉眼前浮上一层阴影,有人靠近?
听那熟悉的呼吸声,是童欣?
她撑起身子,猛然靠近我,打量着我。
就在我即将睡过去的时候,她说话了:「扶桑…加油。」
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,接着就失去了意识。
第二天,我叼着半拉面包,看向旁边的人:「你昨天是跟我说话了不?」
她快速摇头:「没有啊…」
我嘀咕着,难道是我记错了?我可能是在做梦?
咽下嘴里的东西,我舔了舔嘴唇:「童欣,今天一定要加油。我…非常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。」
于童欣深深看了我一眼,点了点头。
我带着脑子里重复过千八百次的东西走进考场。
不管是英语还是文综,落笔答卷,一气呵成。
在落下最后一个句点的时候,我开始回想着我这段时间如梦似幻的生活。
幸亏那天童欣睡着了,幸亏她来了,幸亏她及时阻止了我,改变了我的人生。否则,现在的我应该在哪里呢?
是在家里为奴为婢,还是在饭店打工挣钱,亦或是…已经去了阴曹地府。
我出神发着呆,考试结束的铃声骤然响起,一声声敲醒了我。
有什么关系呢,总之,我们都会变成更好的自己。
试卷和答题卡被监考老师收上去之后,我如释重负,靠在椅子上发呆,整个教室的人都走了,我还坐着。
「咚咚咚」,我循声望去,果然,是童欣。
她靠在门框上,含笑看着我,好像在问我,怎么还不走。
我从座位上飞过去,拉上她,笑得明媚。
「我们走吧。」
一切都结束了,归于尘埃,落于平静。
我知道,这一场战,我成功了。
14
高考完,我跟于童欣买了烧烤啤酒,彻夜聊天。
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放纵,也第一次知道了童欣上辈子的事。
其实她错了,她并不欠我什么,只是,这辈子能碰到她,我很高兴。
她说,所有能用钱买通的都不是问题,比如我家里那令人窒息的亲子关系。
她还说,这世上没有关系解决不了的事情,比如王心怡突然的休学和销声匿迹。
我震惊了。
我才知道,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默默为我付出。
我说呢,为什么平日里像水蛭一样吸我血的父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我,让我去高考。
还有恨不得马上捅死我的王心怡,在校门口丢了脸,就这样不来上学了?
原来这一切,竟然都是于童欣的手笔。
她看着我:「我没有别的意思,我只是想让你好好考试。你这么好的人,不应该是那样的命运……」
她垂头,不知在想什么。
看她的样子,怕是又想到了前世?
我主动握上她的手,道:「不管怎么样,这辈子的我很高兴。感谢你做的一切,我们永远是一辈子的好朋友。」
她一愣:「好朋友…好,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。」
不知怎么,这两句话好像触到了我内心的柔软,再也抑制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悲怜,我点了点头,泪水夺眶而出。
她手足无措地擦着我的泪:「怎么哭了…」
……
高考成绩发布的那天,清华招生办还没等我查出成绩,就给我打来了电话。
我还没顾上答应,就看到那头于童欣也接起了电话。
「喂?」
她面色一喜,看来也是好消息。
想来她也考得不错,清华给我打电话的同时,应该也是第一时间联系了她。
想到这里,我不假思索地点头同意了清华的邀请。
716分。
我做梦都不敢想的成绩。
更不用说高达275分的文综了,这让我在高中,也成了励志型名人。
母校把我的照片放大,挂上了光荣榜榜首。
我居然成了高考名人。
我下方的照片,就是于童欣。
她以700分的成绩,被北大录取了。
当知道她同意的是北大的邀请,我同意的是清华的邀请后,我们俩都懵了。
「我以为你……」
「我也以为你……」
我们相视一笑,算了,也就是门对门的位置。
15
要说高兴,最高兴的还得是班主任了。
班里除了两个清北不说,全班另外三十七人更是全上了重本,整个学校的分数线就这样被我们硬生生抬了上去。
后来我才知道,重点班唯一没考好、仅剩的一个人是王心怡。
她因为在家被家庭环境影响,无法专心复习,身为重点班的学生,却仅仅考了四百分。
连二本线都没上,只能透过家里的关系上了个本市的三本。
当我和于童欣再次看到她的时候,是在购置上大学的物品时。
我们在商场擦肩而过,对视的时候,她已经没有了高三时候的猖獗。
接踵而过时,她回头看我:「扶桑,听说你考的不错。」
于童欣一把将我拉在身后:「你要干什么?」
王心怡惨笑一声:「不用这么警惕,大家都知道,毕了业,我就什么都不是了,我不再是副校长的亲戚,不会有人给我面子了,我也没有考上好学校……只是我从来不知道,你居然有这么大的关系…」
于童欣拉上我就走,不理会她。
望着我们离去的背影,王心怡疯了似地大叫出声。
「扶桑,没有了于童欣,你是什么!」
我脚步一顿,回头道。
「你错了,我不会没有于童欣。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,你只要记住,你是什么就够了。」
王心怡垂着双手,面色颓然的站在原地。
现在,换我趾高气昂的拉着于童欣走出了商场。
「唉,她说你有身份诶,你什么身份?」
「我?一个普普通通的北大学生罢了……」
「哈哈哈哈哈哈……」
透过树隙,在洒下来的阳光下,我们的笑声更明晰了。
正是有了于童欣的陪伴,我才能坚信,那些杀不死你的,总会让你更强大。
于童欣番外
一觉醒来,我重生了。
上辈子带着对扶桑的悔恨,在她自杀后没多久,我失魂落魄横穿马路时,不幸在车祸中丧生。
意识逐渐消失时,有一个声音问我。
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,你会怎么做?
我坚定的说:「我会保护扶桑,一直到她考上大学为止!」
于是再次睁眼的时候,我回到了高三那年。
我知道的,那是王心怡欺负扶桑最狠的时候,也是扶桑父母最为难她的一年。
我从睡梦中惊醒,余光瞥见扶桑拿着刀就要往胳膊上划。
惊吓中,我慌忙阻止了她。
跟她说,我是重生的,我要帮助她。
其实,连我自己都不明白那会儿说了什么。
只是想到她如果会死,那我重生回来还有什么意义?
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我帮她解决了家庭和王心怡两座大山。
用父母给的钱解决了家庭矛盾。
那群人只不过想榨干她的最后一丝使用价值罢了,只要我肯给到他们手里的钱,他们是不会为难扶桑的。
就这样,我跟他们立下了契约,我每月给她们打钱,换来扶桑的安稳上学。
值得吗?
只要扶桑能活下去,就值得。
用舅舅的权了结了叱咤风云的王心怡。
我的舅舅是校长,这件事,居然是我重生后才发现的。
重生后的所有事,都按部就班的同上辈子一样,只有这件事,是其中唯一的变故,这或许是我这只蝴蝶在北半球扇动了翅膀的原因吧。
舅舅为了保护我和扶桑,给副校长施压,找出了王心怡许多校园霸凌的证据。
又在舆论的引导下逼迫他,让她不得不休学在家。
差一点,副校长也得免职了。
而这一切,我是不会让扶桑知道的。
当她说要给我补习文综的时候,我是惊讶的。
她难道忘记了,当初那本笔记是谁给她递的吗?
我不是记不住,我只是不愿意背罢了。
看着她小鹿似水润的、忽闪忽闪的眼睛,我的心里痒痒的。
算了,为了她,就这么努力一回吧。
让我的高三也不留遗憾。
终于,我们同时考上了国家重点学府。
只不过闹了个小乌龙。
我以为她去的是文科天堂——北大,谁知道她以自己满分的数学成绩直接敲开了清华的门。
她以为我去的也是清华,谁知道北大第一时间知道了清华打给她的消息,将电话定向投给了我,想截胡了我。
我们就这样,阴差阳错地去了面对面的学校。
不过没关系,相信在大学生活中,以扶桑的优异,不会出问题的。
扶桑的花语,从来都不是什么死人花,而是微妙的爱、体贴之美和新鲜的爱。
扶桑花在日出的时候盛开,日落的时候闭合,仿佛跟随着阳光生长。
扶桑花的外表看似热烈,但是却时刻保护着花心中的花蕊。
扶桑,就是我的扶桑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