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年却棹扁舟去,终傍芦花结一庵。少年时读过的诗句竟成了一生的念想。...
第1章
他年却棹扁舟去,终傍芦花结一庵。
少年时读过的诗句竟成了一生的念想。
......
“听说了吗,霍家今天的酒会,其实是霍艇知要当众介绍他的未婚妻...”
“他不是在国外留学刚回国,哪来的未婚妻?”
“!!!沈少过来了,都闭嘴!”
沈元皱着眉颇为不悦的瞥了眼不远处聚在一起八卦的几人,聒噪声立马消失了,才让他紧皱的眉头松了些。
众所周知,掌握着c市经济命脉的沈少最讨厌听到“国外”这两个字,就像是他的逆鳞一样,触之及怒。
曾经有不怕死的记者报道说沈少是在国外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伤,所以才听不得这两个字。
后来,后来大家就再也没见过这位记者的任何报道。
吩咐好林助替他应付那些前来巴结的老狐狸,沈元拿起一杯酒走到阳台透透气。他一向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,只是如果不将夜晚的时间打发掉一半,他怕会控制不住自己重蹈上次的覆辙。
刚走到阳台,不料已经有一名女子背对着他独占了空间。
沈元转身欲离去,又倏地回身盯着那背影,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,下一秒,那人也转了身面对着他,手里的酒杯在见到她容颜的那刻碎落在地。
周止怎么也没想到,会这么快就和沈元见面。
世上的事当真奇妙,想见的人百转千回都碰不到,千方百计躲着的人转头便遇见。
他比上次见面时又瘦了几分,黑色的西装完美的修饰出他的身材,不过他这样的身材颜值,穿什么自然都是好看的。
他只要站在那里,就是全场最夺目的存在。
面上还是一贯的冷漠,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,才有了那么一点生气。
酒会很热闹,来来往往的人寒暄的声音,酒杯碰撞的声音,将阳台分隔成另一个世界。
“谁允许你回国了?”
还未等周止答些什么,沈元强行拉着她到了阳台拐角的隐秘角落,将她护在胸前。后背冷不丁的触碰到没有丝毫温度的墙壁,惹得周止被迫向前与他贴近。
“今晚的机票。你最好马上给我回去。”
沈元禁锢住她的双手举在头顶,一只手拿出手机查询航班信息。
被他控制住的周止,不怒反笑:“不好意思先生,我们认识吗?”
贴的如此近,近到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,告诉他眼前这个他沈元朝思暮想的人此刻是真实出现在了他的身边。
那因为她的出现萌生的欢喜被她这一句话压了下去,成功点燃了他本就燃烧的怒火。
“你再说一次。”
下巴被狠狠捏住,痛感几乎快淹没周止的理智。她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孔,挤出一抹客气的笑容,一字一顿如他所愿地说道:“我们认识吗?”
话落,沈元却没再发火,只是那么看着她。
“周止,该我们上场了。”
突如其来的第三者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。
霍艇知找到周止的时候,看到正是沈元压着周止静止的画面。
“沈先生,请你放开我的未婚妻。”
未婚妻?
沈元被这消息冲击的呆滞在原地。
周止趁机挣脱他的束缚,揉了揉手腕,走向霍艇知。“沈先生或许是认错人了。”
“我们走吧。”
周止挽上他的臂弯,一身白色碎钻吊带,勾勒出无限风情。
“没事就好。”霍艇知偏头与她交谈,眉目间皆是柔情,两人时不时露出欢笑,看着登对极了。
而沈元,一直到周止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,都没能等到她的一次回头。
“看看,我就说吧,这哪是什么酒会,这是霍家少爷给他未婚妻拉人脉呢。”
“周止?没听说过啊,是哪家的明珠?看着也不是外国人。”
周止。
沈元冷哼了一声,他倒是不知道,他的沈之舟何时变成了别人的周止。
仰头喝完一杯酒,沈元转身离去。
周止当然没错过他离开的身影,不过很快便收回了目光,继续她的社交。
“查一下,霍艇知。”沈元顿了顿,“另外,盯着沈之舟的那批人呢,连她回国了都不知道?”
“沈小姐回来了?”林助吓得音量都不自觉的拔高了。
完蛋了,完蛋了,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干砸了,饭碗要不保了。
顶着上司隐而未发的怒气,和保住自己高薪饭碗的压力,林助终于在天亮之前把文件放在了boss的书桌上。
“几天前沈小姐生病一直闭门不出,盯着沈小姐的人也只见过送饭的人进出房子,直到昨晚打电话让他们进去看,才知道被骗了。”
“房间里是那个送饭的姑娘,沈小姐装成她逃出来了。”
说到最后,林助不免为自己捏了把汗。这确实,谁也没想到,沈小姐会来一手金蝉脱壳呀。
这下好了,还直接送到老板面前去了。
沈元将面前的文件翻至一处页面,食指微微弯曲敲打着桌面,“查到她回国后要做什么了吗?”
“噢噢,自然查了。”林助集中精神立刻回答道:“霍艇知这次回国是继承霍老爷的位置,打算一展拳脚。”
沈元扶额,牙关紧咬。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挑人的眼光。
“我问的是沈之舟。”
“对不起老板!”林助欲哭无泪,他是一夜没睡脑子抽了吗?怎么想老板也不会关心别的男人啊。
“沈小姐,沈小姐回国好像准备开一家自己的公司。”
“行了,你下去吧。”
松了一口气的林助在要关上门的时候,里面又传来一句话:“对了,今年的年终奖扣半。”
“谢谢老板。”林助哭了,他的年终奖啊...
c市的夏天,一如既往的酷热。
时隔多年,再次踏上这片土地,周止倍感怀念。
只是还没等她好好感受一番故土,就被迫接受了一个坏消息。
“什么?没人愿意投资?先前说好的那些投资方呢?”周止握着手机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都临时反悔了。事发突然,我已经让人去查了。你不用担心,不是还有我呢。大不了我们先从工作室做起。我投资就行了。”霍艇知在电话那边安慰着。
“不用查了。就按你说的来吧,只是又要麻烦你了。”
除了沈元,她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幼稚。
刚挂断的电话又响起。
是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。而对周止来说,却是熟悉的数字。
第2章
“是你干的。”
对面几乎是在用肯定的语气质问他。
“沈之舟,你现在给我乖乖回去,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。”
周止所在的办公楼下,一辆低调的宝马停在路边。
车里的沈元目光透过车窗遥遥望向大厦的某层。
“沈先生的记性似乎不太好,我叫周止。”
说完手机里传来了忙音,周止知道,自己又把他惹生气了。
索性就随他去,放下手机,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。等到夜幕降临,周止才伸了伸懒腰,下楼准备回家。
“跟上去。要是被发现了,你年终奖剩下的一半也不用要了。”沈元升起车窗,虽然知道周止看不见他,还是做贼心虚的戴上了墨镜。
“保证完成任务。”林助将方向盘握的紧紧的,好似手中的不是方向盘,是他剩下的年终奖。
周止开着车载音乐,全然没察觉到身后有条小尾巴,直到她到家后,拧开门进屋准备关门时,门外出现了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动作。
“沈先生还有擅闯别人家的爱好?”对于沈元的出现,周止毫不意外。
她松开手,大大方方的敞开门,开了灯,倚靠在门上。
“擅闯?作为刚刚买下这里的主人来看看自己的产业有什么问题?”沈元借着说话的间隙打量着玄关,确定没有男士鞋子才稍稍放心下来。
“您财大气粗,我甘拜下风。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?这么晚了来别人的未婚妻住所,传出去难免对沈先生的名声不好。”周止自顾自换了鞋,从见面到说话,都没正眼看他。
沈元毫不见外的跟着她进门,并替她贴心的关上门。眼看着她进屋在厨房忙活着,停留在玄关处犹豫不决的沈元,最终还是忍着不适换上了一双粉色的兔耳朵家居鞋。
正在厨房下着面条的周止看着他脸色难看的穿着那双少女鞋走过来,差点笑出了声。
“不想回去就不回了。”
周止闻言挑了挑眉,沈元继而说道:“明天就搬回家住。”
面条在锅里热腾腾的冒着热气,煎好的鸡蛋随热气浮沉,周止盛出一碗面,端到餐桌上,坐在他对面。
夹起一筷子面条,呼了几口满意的吃下,头也不抬的说道:“我不明白沈先生的意思。这里就是我的家。”
一直到她坐下开吃之后,沈元才不得不接受她真的没打算给自己也来一碗的事实。
“那我就让你好好明白明白。”沈元起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碗筷,不由分说的吃了起来。
“哎?那是我吃过的!”周止被他这小学生似的抢劫行为气笑。见他没有还给自己的意思,甚至还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,只好再起身给自己盛了一碗。
意外的是,沈元在夺碗之后安安静静的吃完就走了。
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几天后。
“沈元!”接完霍艇知的电话,连碰了几个闭门羹之后,周止直接怒气冲冲的杀到了他的办公室。
一路畅通无阻,更有人给她带起了路。
一份文件被狠狠的摔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后,沈元抬头不出意外的对上了那双充满怒气的眼睛。
“怎么不叫沈先生了?”
“拦我客户几个意思?业内拉黑我?沈先生的生意做的当真是大极了,不是自己的领域也可以把手伸过来指点。”
周止越生气,他笑的越开心。
“我并没有阻止周小姐和我做生意。我一人,抵他们千万人。”
“你!”周止被气极了,指着他半天被噎的说不出一句话。明白和他继续说再多都是白费,周止拿走自己摔的文件,气汹汹的来气汹汹的回。
“正好我新开了一家珠宝公司,有许多关于设计珠宝样式的订单。期待周小姐的联系。”
回答沈元的自然是周止愈来愈远的背影。
“我这边的公司大多都是做地产生意的,本可以为你引荐几位,现在看来都是行不通了。我单方面能提供的对你来说只是杯水车薪。对不起阿止。”
两人中间隔着咕噜咕噜的火锅,霍艇知面上满是歉意。
“不用道歉,又不是你的问题。既然他那么说了,送上门的钱我有什么理由不要?”周止夹起一块毛肚放进锅里发泄式的涮了涮,放进嘴巴里恶狠狠地咀嚼。
好像她吃的不是毛肚,而是沈元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。
等他们出来,夕阳已经变成了一轮弯月悬挂在天上。夏日的夜晚总还有些闷热。
周止站在店门口,长舒了口气,“一出来,整个人都热起来了,总算不是光胃里暖暖的了。果然夏天就应该吃火锅。”
“那你岂不是很讨厌冬天?”霍艇知笑着打趣她。
“是啊,我真的很讨厌冬天的。”周止说这话时却是无比的认真。
“那就送到这里。我就不上去了。”霍艇知下车替她打开车门,送到了电梯门前。
“谢谢君子啦。”周止打着哈欠跟他挥手拜拜。
一个哈欠还没打完,正要收回来的下巴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呆住。
“吃的开心吗?”闯入视线的正是万恶的资本家沈元的笑脸。
“...你怎么在这?”
周止一边磨磨蹭蹭的开着门一边注意着身后阴魂不散的沈元。
沈元一路跟着她过来,靠在她隔壁的门上,敲了敲自家的门:“巧了,我也回家。”
“无耻...有钱了不起。”摔门而入后的周止头疼不已,沈元总是这样,总是把她当个小孩子一样。
她现在是个大人了呀,她也有能力保护他,保护自己的。
换鞋的时候不小心带出了那双粉色兔耳朵家居鞋,周止的动作愣了愣,思绪一下飘到了很远的地方。
那是沈元第一次生气叫她的全名,也是沈之舟再也没喊过他哥哥的一个冬日。
“哥哥,我们会死掉吗?”
屋外漫天的雪花落下,到处银装素裹。昔日的豪宅如今落魄的只有表面繁华罢了,沈父沈母去世后,那些所谓的亲人在葬礼上大方慈悲的露过一面后,消失在了沈元的世界里。
唯一善良的是,那些人没有对留下来的遗产动歪心思。